观察一棵樟：反转

许多树秋季落叶，樟树却选择春季换叶。怎么理解“换叶”呢？许多树叶子老了变黄，樟树叶子老了却五彩斑斓。叶子颜色源自哪？

每隔一周上楼顶看看我的樟树矩阵，顺便扶一扶摔倒的它们，让它们重新排列整齐。比如上图，因最近三场雷暴，它们呈现多米诺骨式倾倒。大自然呈现给我们的，往往无序大于有序、未知多于已知、不确定胜过确定，比如计划赶不上变化，物品摆放混乱多于整齐；再如物质的存在：混合物多于纯净物，化合物多于单质。人们发现的新物质或新元素，往往是从混合物或化合物中分离出来的。人们发现的新知识和新事物，一般也是从大量未知海洋里打捞上来的。树叶的多种颜色，归根于树叶内部多种多样的色素物质：叶绿素多一些显得绿意，类胡萝卜素和花青素多一些显得红黄。

我在观察一棵树上，真相也往往出自种种假象。例如此前观察鹅掌楸芽，竟先长出卵形叶，后才长出鹅掌叶来，让我的认知再三反转：那棵像鹅掌叶子的幼苗并非鹅掌楸，可能是木油桐；那棵不像鹅掌叶子的神秘树苗反而是鹅掌楸，卵形叶是鹅掌楸芽鳞片。

最近树友讨论樟树的换叶现象，我也产生了错觉：春季樟树会大量落叶，并且绿色的新叶会取代红色的旧叶。乍眼看翠绿的树冠，好像它们已完成一轮新旧转换了。清明时节很多樟树都会换叶，但真相不尽如是，比如楼顶小黄换叶极少，老叶子也不十分红艳。行道的香樟树，翠绿的树冠下依然有大量暗绿、枯黄及玛瑙红相间的旧叶。可以说樟树叶子常年老中青三代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