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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一棵树｜朴树｜惊蛰（思考）

田楠楠 草木之土
2024-09-04
最近重读《闻树的十三种方式》，因为要和小丸子直播连线分享这本书，就买了本纸质书，书的腰封上写了一句话：“树木仿佛在我们焦虑的额头上放下了一只安神的绿手……我们呼吸着这棵树，再无烦恼。”这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词“呼吸”，呼吸是我们的本能，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呼吸，但是我们很少会意识到这件事，当我去思考呼吸这件事的时候，我意识到自然中的生命体都在呼吸，花草树木、飞鸟虫鱼等等，当我去看一棵树时，我在呼吸，树也在呼吸。春夏秋冬，树的呼吸节奏不断变幻，那么我的呼吸会随着什么变化呢？心情？状态？年龄？当我去看一棵树时，它排出的气体顺着我的呼吸进入我的身体，它散发的味道通过嗅觉反应到我的大脑皮层，我的大脑皮层受到刺激而进行联想和想象。就像忽视呼吸一样，我们也常常忽视嗅觉带来的信息，除非特别强烈或渗透力较强的气味，我们也常常忘记与气味相关的记忆，除非我们有意去寻求。自从意识到同呼吸，有意地在观察中利用嗅觉去记住气味，我与自然万物的联结好像更深了一层。我心中最希望抵达的状态是：与自然融为一体，我天生就是自然的一份子，不再带有欣赏、观察和审视的目光。目前我只能偶尔抵达这种状态。

惊蛰三候，气温不断攀升，我感受着天地一天天从沉寂中活起来。听鸟变换不同的曲调，看草木渐渐萌发，春天的喜悦在我体内跳跃，蹦哒…蹦哒…这个春天，我的心绪前所未有的宁静快乐，就像包裹在幻梦般的泡沫里，我走过小桥，漫步在春天的花园，所有的生命都是特别的，我熟悉这里的一切，我沉浸在春天编织的幻梦里，我的感性之光在燃烧。突然间好像听到伍尔夫对我说：“不用着急，不用炫耀，做自己就好，不用做其他任何人。”

如此美好的心境，如此美好的春天，观察一棵朴树却让我感觉割裂，越来越机械地观察让我不得不反思问题到底出在哪？看着朴树苞芽每天地生长变化，我为什么失去了往年那种看到树木萌发被生命的力量感动到热泪盈眶的情感？我去阅读、去思考、去观察、去回想，我忽然意识到刚开始的观察是那么美好，既有感受的乐趣，又有思考和探索的乐趣，渐渐的感受被削弱，紧接着思考变得机械，只余探索的乐趣在支撑。我忽然发现在一次次的观察中，我和朴树之间开始变得不平等，我犹如一个窥视者，在窥探朴树的生命迹象，我观察它、探究它、审视它，而它犹如一个失语的弱者，被我观察、探究、审视。不管再怎么冠冕堂皇，不管再怎么强调它是一个生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们是平等的生命体，除非在我特意去想、去强调之时，其他时间空间，我潜意识中从未真正地做到平等看待。它是被我观察的，它是失语的，被我表达、被我描写、被我定义，它还经常被我冠以我的。


3月8日-18日一号朴树观察枝上苞芽的变化过程。

3月8日-18日二号朴树观察枝上苞芽的变化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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